2017年7月1日星期六
独白
文:亮亮 编:亮亮
我穿过斜斜的小路时夜还没深,风却很浓。它扑打在我的脸上,发上,夹着浓浓的倦意。我撩了下散乱的头发,指尖不小心刮到了脸颊。哎,原来疲倦是凉的,包覆着我温热的血液,像泡在浴缸里,舒服得想沉眠。
跨过石墩,走在大马路上,我细声对着不止息的风说:『该停了』,它便往高高的树梢卷去树底下延伸着路笔直的线条,温柔的光晕里我看见路的尽头,很近,很近,仿佛下一秒我就越过另一个空间,往天涯的末端飞去。我缓步行走,聆听着不远处酒吧闹哄哄的声音,感受那里传来的不夜的气息,然而一双腿挡住了我的去路。抬头凝望,见着了一个全黑的身影,便不禁莞尔。
『是你呀。』
他默不作声,只用一双含笑的黑眸望着我。
我感觉脸颊有点冰冷,大概是风又吹来了。『一起走吧。』我喃喃道,继续往前走。他不疾不徐地跟着。月光把他拉得斜长,高大,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迷人。我不敢转头,只能看着前方的柏油路,窄小得只能让两人并肩而行。风别再吹了,我想。路的左右不知何时熄了灯,我们凭借月亮朦胧的光辨识眼前的路,一片黑暗中虫鸣声特别响,高低起伏地和着,像一幅连绵的画。听着,我不由来地觉得舒服。夜晚,月光,我,他,还有不断撩拨着我脸颊的风。
莫是梦否?我忽地想起那中科举的穷书生。那场华丽梦幻的盛宴,似真似假的理想,和那种恍惚的感觉。我不自觉地笑出声来,他便也跟着弯了腰。这夜如此美好,虫儿唧唧地附和着。但脚开始有点倦,不知是否因为太冷的关系,脚板传来紧缩的感觉,仿佛我的脚是被密实地塞进鞋子里的,而不是安放在里头的。路刻意变得漫长而遥远,大半是我们的足印,满满的成串挂着。
好似察觉到我双腿的颤抖,他转过头来,眯起眼睛,头发上是月光留下的鳞片,像沾染了冬天的飞霜。接着他的身影渐渐往后退,我也放缓了速度,两人的足印又成了平行的定律。还有走多久呢?我看着他。是啊,这风还要乱多久呢?他笑而不语。你今天表情特别多,我说。
哎。他发出轻微的声响,我望向他,看着他没入黑暗的轮廓。云层揭去,月光霎那变得明亮。到了。小楼入口的灯光映着他的脸,他眼底的波光迷离了起来。他眼里映出路灯和不断环绕的飞蛾,却那么的清晰。我感觉我像彻底地看清了他,又像在表面浮游而慌乱无措。
我轻轻地笑了,片刻,风停了。
我垂下眼帘,抓紧书包带,往走廊深处走。走,赶紧走,这样强烈的念头在我脑中不停咆哮着。我的理智还没来得及分析那个念头,脚是已经不由自主地应和着了。走廊长长的,前方有刚从电梯鱼贯而出的人们,我适时闪身进入,然后在门合上之前听到幽深的话语像一堆残云向我扑来。
『真是个孤独的孩子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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